回归旅游网
当前位置:
当前位置:首页 >> 越南 >> 顺化 >> 正文

顺化:寂寞皇陵 幻化人生终归空无

  在《摩托车日记》,格瓦拉坐在后座,张开双手,在空旷的路上,无拘无束的大笑,大叫。这种纵横天地的感觉,真的很好。我坐在摩托车大哥身后,也有张开双臂拥抱沿途美景的冲动,但,车太快,路太弯,胆太小。

顺化:寂寞皇陵 幻化人生终归空无图片


  我没有选择船行香江,也没有倔强的骑行。Pacific Hotel的前台姑娘说,“路太远,只有一个下午,你骑车是到不了这些皇陵的。”这个可爱的越南女生,听说我要骑车去郊外的皇陵,眼睛都笑弯了,“其实,你可以开摩托车。不过,你不知道路。”我耸肩,像痞子一样挑起她的下巴,“嘿,亲爱的,就算知道路,我也不懂怎么开摩托车。”

  她闻言,更是大笑。是的,不懂开摩托车,是我整个陆行旅程最头痛也最难启齿的地方。沿途见过很多越南小孩,无论男女,个子小小,身高甚至还不到我肩膀,都能娴熟的开着摩托车上路,看得我极为羡慕。怎么办?我是机械白痴,有摔得头破血流的经历。也罢,再也不异想天开。这个城市,以开摩托车维持生计的男男女女是很多的。

  香江以北,就是过去的京城。城外,城墙被苔蕨遮盖得如烟熏般厚重,护城河蜿蜒而过,河流所经之处都是大片大片绿莹莹的石昌草。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在皇城皇宫左转右转。越南人,大概是以平常心对待这个城的过去,没有走向极端,他们敬天爱人,没有对古老的崇拜或蔑视。

  怎样的人,成就怎样的城。因此,顺化没有一个古老城市该有的沧桑和沉淀。即便是作为世遗的皇宫,城墙高耸,守卫深严。可是城墙这边也许严谨庄严,博大恢宏,可以让人在时间的流走中更好的了解这个国家的过去;城墙那边,则是市井非常,摩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老人们在散步、钓鱼、聊天;小孩在踢足球、玩毽子。

  谁有空一直抬头,对遗址仰望着?谁在乎城墙有多高城墙那边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遗址终究是过去,我们却活在当下。

  顺化皇宫的太和殿上刻着“车书本一家”,走廊里挂着“梦/梅”的字画,博物馆里展出的青花瓷器,以及无处不见的中文,无不深刻的展现着中越文化的一脉相承。这里没有故宫的人声鼎沸,御花园的一池莲花寂寞的绽放,皇宫右侧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所在,人迹罕至,更是安静幽深。

  不仅这里,比起昔日的繁华,今日的皇城——皇家图书馆、战争博物馆、顺化博物馆……这些曾经金碧辉煌的建筑,在时光的流转里,空旷着,荒芜着。然而,后人也在不断的修缮着。

  建筑,就是一代一代人类智慧的凝聚。

  从香江以北的皇城,到城外以南的皇陵,只是三十分钟的车程。摩托车大哥,是我在古旗台无意遇见的。当时我正在盘算着是直接放弃皇陵直奔会安还是请酒店帮我找相熟的摩的司机。之后,看到他和同伴在旗台广场逗小孩玩,童心未泯的样子。于是,向他招手,开价还价砍价成交,他就成了我专属的摩的柴可夫。

  皇陵,大都建在郊外。帝王们自然是不想为世俗所扰。但是,偏偏有我这样的大俗人怀着好奇之心去八卦。沿途见到专门做顺化斗笠和绢画的村落,可惜天不作美,无法停下细看。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最美的风景都只在路上。

  Tomb of Tu Duc,嗣德皇陵,是唯一一个行宫式的皇陵建筑。嗣德皇帝生前,曾在鸣谦堂看戏,在和谦殿办公,在凉谦殿起居。死后,这里才由“谦宫”改称“谦陵”。我对陶砖、石板、陪葬品都看过就算,对后山陪葬的后妃陵墓也兴趣缺缺,只是转来转去找传说中的50多个谦字。虽然当时越南政局不稳抗议不断,但一个皇帝居然想以“谦”服人,真的让人诧异。

  Minh Mang,阮朝的第二任皇帝。明命皇陵,很大,大概是我见过最寂寞的陵墓:一是地处偏僻,摩托车大哥载着我闯土路,过大桥,钻树林,一路颠簸才找到;二是荒凉无人,整座皇陵除了三两个工作人员就只有我而已,爬楼梯的时候连自己的心跳都那么清晰,我甚至错觉的认为连心跳都有回音,不怕惊扰到沉睡在地下的明命皇帝,只怕引起蛇虫鼠蚁的关注。

  山水寂寥,地宫大门的锁已满是铁锈,据说一年开放一次。可是,看整个墓地的斑驳铁锈和大片苔蕨,大概早已废弃。这个地方,安静得让人黯然,真话。

  一路慨叹,天又变脸,下起暴雨。我们在简陋的杂货篷躲雨,一边喝可乐,一边吃菠萝。每天午后下一场雨,已经成了常例。杂货篷的学生MM兴致勃勃的找我练口语。这个20岁的女生,开始错认我是日本人,知道我是中国人之后,更是眉飞色舞:她重复着自己对《还珠格格》的绝爱,“小燕子在越南非常受欢迎哦,但我最爱还是萧剑。”“一箫,一剑,走天涯……”——她以蹩脚的中文一字一字的说。我忍不住笑开,虽然出境后极少看电视,而且每次都是看英文台追美剧,但是在越南境内播放的《还珠格格》,大概也是逃不了一男一女两个配音员从头到尾平淡无奇的为每个角色配音的命运。

  她在说,我在听。摩托车大哥在看。抬头望望天,雨一点都没有减弱的迹象。

  终究没等雨停就离开。和学生MM挥手道别,我撑着伞,和摩托车大哥一起突围。杭州天堂伞很有义气的抗击风雨,虽然途中几番要投奔荒野,但被我紧紧拽住。到启定皇陵的时候,我们都幸运的没有全身湿透。这把伞,一直陪我到曼谷才光荣牺牲。

  启定王,留下的照片大都很年轻。他,非长子嫡孙,本与皇位风马牛不相及。可是,维新王被法国逮捕流放,他才继位。被监视的皇帝,就算锦衣玉食美人相伴,仍是可悲的。由于保大及其儿子流亡海外,因此启定皇陵也成了阮朝最后一座陵墓,石质建筑的灰黑颜色一如当年的越南国运,就连龙图腾都没了尊贵和灵动。在启成殿,启定皇帝的铜雕像,站立,他的目光穿越平台,久久望向那个他注定拯救不了的国家。

  或许,他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吧。启定王的儿子,阮朝乃至越南的末代皇帝,保大阮福晪。他年少留学法国,继位后试图振兴国运。可惜,法国人和日本人不同意,于是,他和父亲一样,也书写了生不逢时的悲剧。

  我虽曾戏言自己前世定是个帝王。可是,真的只是戏言而已。当皇帝,是件再苦不过的差事。若不励精图治,就背负千秋骂名;若是朝乾夕惕,即便不被繁重国事所累,也为繁文缛节所困。笼里雀,再风光,只在笼里。

  谁都是凡人,活在当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做不到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又何须介怀?

  不如学会陶潜先生的看开: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反正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

  离开的时候,雨竟然停了,虽然不见夕阳,天际还是微微泛出一点点蓝。天晴气爽,这个城市有着沁人心脾的清凉。终于忍不住任性一次,张开双臂,如格瓦拉一样,在空旷无人的路上如孩子般大喊大叫大笑。摩托车大哥大概也被感染了,特意放慢速度,哼唱起淡淡的越南小调。

  这样的顺化,就是我的茶。

作者:蓝小艾

相关文章
发表评论
匿名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