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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哈瓦那:拉丁乐的发源地

  古巴之行, 我有着非常明确的旅行目的,除了探访海明威故居外, 就是寻找古巴颂乐。也许, 你对古巴文化感到陌生,也许你不清楚古巴颂乐具体所指,但你一定曾不经意听过一些旋律:黑白老电影里扭腰摆臀的曼波(Mambo),昔日舞厅里残存的舞步伦巴(Rumba),那首印在脑海里的《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现在常会听到的小野丽莎的嘉年华3,还有《花样年华》里的Quiza……这些令人难忘的旋律,你可能会称之为拉丁音乐,事实上它们全都源自古巴,且这些音乐的源头就是颂(Son)。

  1998年格莱美最佳拉丁音乐奖获得者Ry Cooder曾说:“在古巴,音乐就像河水一样流淌。”他还说,音乐就像掘宝,你要不停地挖啊挖,才能找到宝藏。因为隔世良久,在他们挖掘到的古巴音乐中,有一种很土的东西,类似那些接近原生态的民歌,有时候听上去很伤感,但它不是爵士乐那种充满孤独的伤感,而是有点情节剧式的,旋律简单又辗转反侧,牵着你的灵魂游走。颂乐的迷人之处就在于这里。

  我已经记不起第一次听到古巴颂乐是在什么时间,只是记得当时自己完全痴迷进去,仿佛看到一个干瘦的古巴老头抿着瘪嘴唇,就着袅袅的Son音乐,摇摆着胯部,投入地吟唱:hay,la havana; hay,lahavana……总能找到最准确的节奏点,精确而优雅;总能最恰如其分地把唱词请出来,似乎要表达的是一个人对于生命的态度,和物质无关。

  同样的音乐,每个人都会听出不同的感受。古巴颂乐于我,一开始便有一种莫名的感触将我摄取,深陷其中,欲罢不能。那是一种流放民族自由奔放之下的隐隐乡愁?还是封闭岛国刚毅不阿之下的丝丝无奈?还是草根阶层不拘小节之余的自我解嘲?那种没华丽配乐的,真实的,如雪茄烟一般浓烈的,如朗姆酒一样微醉的动情动心的滋味……曲到高潮,虽然身体还没有动但内心深处已经心潮澎湃,闻声起舞……

大提琴是在后期加入到颂乐演奏中的乐器  

  La Havana

  在哈瓦那,从小酒馆到大酒店酒吧,从街头小巷到广场中心,音乐在这里大行其道。

  古巴是一个非市场经济国家,艺人们的创作很少会考虑商业的因素。随意的他们是真正地为艺术而艺术。他们把心中甜美的天籁之音原原本本地表现出来。带给人享受的同时,也享受自我心灵的释放。

  来到哈瓦那老城的第一个上午,就在街上碰到了一支表演队伍,前面跳着欢快的Salsa,后面弹着吉他演唱,另有两名长号手吹奏跟随。在每个演奏者的脸上,就如同鸟儿在充满阳光的早上放声歌唱那样,自我享受着、陶醉着。每当看到我的镜头对准她们时,对方总是即刻报以迷人的微笑,那笑容就是人与人之交流的最好语言。之前我那颗沉浸在历史里的心,瞬间就被带进了欢乐的海洋。

哈瓦那街头的颂乐艺人。从街头小巷到广场酒吧,颂乐无处不在  

  通常,在酒吧、餐厅有固定的驻唱的乐队,其中由一个主唱沙铃(maracas),外加特瑞斯(tres)、蓬客鼓(bongos)、贝司三个乐手,是常见的乐队组合。他们的演唱以Salsa 开场,也是游客最喜欢的。如果你喜欢,可以买下乐队自己的CD, 当然也可以随意请乐队唱你喜欢的歌。那天下午我在Havana club一连听了四五首,只因歌手独特的嗓音和酷似《修女也疯狂》里的乌比·戈德堡(Whoopi Goldberg)的外形。歌手用西班牙语浅唱低吟娓娓道来,乐队的演绎并无夸张,真实而淡然。

  “Herido de sombras por tu ausencia estoysolo la penumbra me

  acompana hoy

  perdido tu amor no podre disfrutarde felicidad

  Sin destino fijo como el humo voysurcando el espacio buscandote estoy

  tal vez no te encuentre quizas te perdipara siempre amor。

  没有你的生活就像破碎的阴影,只有黎明的晨曦陪伴我,

  你的爱消散了,我再也感觉不到幸福,

  我像轻烟一样漫无目的,四处游荡,寻找着你。

  也许我再也找不到你,我的爱人,也许我永远地失去你

  我记得你的眼睛,你的抚摩,我不能逃出记忆,我忍受着,渴望着昨天,

  我忘不了你”

  在小酒馆里听音乐是一种享受,在教堂广场上坐一坐是一种清醒后的沉静,周围写满历史,一段台阶,一个角落,看教堂顶透出的灯光,感受时光流逝,光影幻变。手中的酒,一杯,两杯??迷醉在Lahabana 的时光里是一件必然的事。

  世界音乐

  海明威住过的酒店附近有两个广场,时常有乐队的演出,如果你留意,经常会在空地或街角看到几个和着音乐起舞的人。如果你一时点不出歌名,乐队的主唱就会问你:“Salsa ?”—— Salsa 是在古巴听到最多的音乐,它节奏轻快,令人心情愉悦,广受欢迎。

演奏颂乐的主要乐器之一—刮葫  

  殊不知Salsa 就源自于颂乐,颂乐是许多拉美乐风的原型,也是除Salsa 外恰恰恰 (cha cha cha)、曼波(mambo) 的源头。伦巴、爵士乐、恰恰、萨尔萨(salsa)、曼波舞(Mambo)、康加舞、博莱罗舞(boleros)

  几个世纪以来,来自西班牙与非洲的音乐元素,在这片天才的土壤里恣意生根、生长、嫁接、改良,然后蔓延到全世界。然而不管形式怎么变化,它们的骨子里,永远是颂。可以说,颂乐在古巴,是一种永恒延续的声音。

  追根究底,颂乐得自黑奴时期兴起的歌舞文化影响,而并非是起源于古巴的“本土”音乐。因为当地最早的印地安原住民,几乎被西班牙殖民王朝消灭殆尽,唯一留下的音乐遗迹是一种叫做沙铃(maracas)的乐器,一件今日拉丁音乐中最常被使用的乐器。

  颂乐源自古巴东部的Oriente,这是一个融合多元族裔和丰富音乐文化的地方,主要因为1800年海地发生战役,数以千计的难民涌入此地,和古巴的非洲人与西班牙人又进行了一次文化血统的交流所致。因此颂乐不免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混血文化风采。最初,艺人多半用一种有着三对弦的古巴吉他(tres)自弹自唱,衬以古巴打击乐器沙铃和刮葫(guiro)。

  19世纪末街头音乐家Nene Manfugas将当时农村的颂乐带到关塔那摩市演出,之后在1882年颂乐就在古巴的圣地亚哥市的嘉年华会中公开演奏,至此、颂乐就在古巴全国开始传遍风行,渐渐由农村音乐的雏型进化成熟为都会音乐俱乐部风格,乐器也逐渐扩大到九件式乐器编制的七重奏,有如一个超大型的乐队组合。

  1912年开始,美国的唱片公司到古巴录制颂乐专辑,接着各地广播电台也陆续成立,古巴艺人终于藉着大众传播媒体在舞台亮相。当艺人有了更多元化的发展时,自然不愿被局限在制式的音乐传统里,于是帮颂乐变声的游戏开始。1927 年,曾经参与Sexteto Habanero的Felix Chapotin,首先尝试加入小喇叭;盲人吉他手Arsenio Rodriguez,则在他的乐团里加入更多的管乐和钢琴,此举果然投合大众口味,成为了1940 到1950 年间最具影响力的乐曲。古巴乐团的团长Beny More 更酷,他干脆把颂乐的节奏加快,把慢板的bolero 抒情舞曲改成超快板,创造出了曼波。笛子和大提琴的介入,则是颂乐最后的变奏——charanga,也是如今所能听到的最活泼的当代颂乐综合版。

  30年代,巴蒂斯执政期间与美国的关系十分密切,全国的主要产业皆由美国资本家所垄断,当时涌入很多的美国观光客及从事投资的商人。那时哈瓦那的酒吧、夜店皆为当时上流社会的交谊场所,因此在大环境的刺激下,创造出结合多种元素的Salsa,并藉此推向美国及全美洲。在1959 年古巴以前,音乐是古巴最大宗的出口产品,随着蔗糖和雪茄出口到世界上的每一角落。

  70年代古巴的成功以及卡斯特罗的专政,使许多古巴艺人流亡至美国,更将古巴歌谣散播全世界,纽约可说是拉丁音乐艺术及舞蹈的大熔炉。被誉为“Salsa 女王”的库鲁丝(Celia Cruz)在纽约高唱Salsa 的同时,美国对古巴的制裁丝毫未减,古巴境内乐人声音的传播受到阻碍。随着政治局势的日渐严峻,古巴艺人与美国大型唱片公司的跨国合作不再,古巴音乐就此淡出人们的记忆,隐退于流行乐坛。

街头Salsa 舞者。Salsa 是在古巴听到最多的音乐,它节奏轻快,令人心情愉悦,广受欢迎  

  他们的位置被波多黎各艺人逐渐取代,这些艺人在全世界演奏古巴歌谣演化的商业版本,这使得古巴顶尖艺人在1979 年,在来自象牙海岸的制作人Diomonde 的支持下,录下了140 分钟的现场即兴演出,对当时风行全美洲的“Salsa 现象”做一宣言—— Salsa 的根其实在古巴的颂乐。这张专辑在20 年后,才由一家欧洲独立唱片World Circuit 购得版权,编制成双CD 专辑,重新对全世界发行。专辑录下了这些当年的《哈瓦那之星》的声音,也同时也记下了他们珍贵的黑白身影。

  在街头摇摆

  记得很多年前看过一部音乐纪录片《乐满哈瓦那》,一直对里面的画面记忆犹新:一群老头子,带来了让人最愉悦的感观享受,古巴的天空看起来那么透亮,隐隐的到处都带着摇摆的节奏。影片最精彩的部分,他们全体最终有机会来到纽约,准备在卡耐基音乐厅表演,他们对“美国”这个地方陌生而惊奇,两个加起来超过150 岁的老头对着橱窗里的玛丽莲·梦露等的人偶指指点点,“这个是谁啊?”

街头颂乐艺人。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颂乐是一种永恒的延续  

  《乐满哈瓦那》用音乐展示了古巴人民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体现出来的热情和幽默。时隔多年,当我走在哈瓦那的街头,影片中的音乐场景还是原汁原味保存着,展现给每一个初次到访的人。

  音乐人Ry Cooder在同名纪录片中开宗明义地说道:“颂乐,不是留在博物馆的声音”。的确,音乐是古巴人的生活,也是生命。颂乐仍搅动着古巴人的每日生活,并衍生出多样的拉丁音乐风貌。你不需要知道那些音乐名词及它们的特色,只要身处古巴,就能轻易感受到颂乐就是古巴人的生活。不经意间在街头巷尾碰见音乐舞会是常有的事。

  古巴平民收入很低,平均月工资才20 美元,但这毫不妨碍他们用自己的音乐爱好创造或寻找乐趣。也许是音乐给他们的力量,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看到这种情况。哈瓦那是世界上最穷的城市之一,但是在那里的日子,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找我要钱的人。

  因为融合了拉美众多地区的音乐元素,颂乐可欢快可沉静,也非常合适在静静的广场或是并不喧闹的小酒吧里聆听。我在哈瓦那老城区闲逛时,就被途经的一家宾馆里传出了萨克斯悠扬的乐曲声吸引,驻足良久,不愿离去,想着第二天一定再来。结果转天忘记方位,找寻时浪费了很多时间,但终究还是被我找到,再次听见那熟悉的 Y tu, tu, tu, contestando, Quizas, quizas, quizas……

  如果能让时光倒流,或许,或许,或许……这段《花样年华》中用过的古巴音乐,让我伫立很久。上了年纪的酒店大堂,现代的乐器,呢喃的唱腔,久远的记忆……这一切来回在脑海中交织穿行。音乐真是种格外奇妙的东西,激情高呼不见得就是快乐,俯首低吟不见得就是悲伤;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与体谅,语言与文化的差异又有何碍。临走,花了10CUC 买了一张这个乐队自制的CD,真诚地道了一声“Gr aci as !”(谢谢!)

  出来,信步来到哈瓦那的老城区,几乎每个路口,每家餐馆饭店都能飘出歌声,只是有一家很特殊,没有聊天喧哗声,大家只是坐着静静地聆听。旁边大姐热心给我把歌名写在纸上,BRUCAMANIGUA。 回来网上查出得知这是古巴著名歌手依伯拉海姆·费热(Ibrahim Ferrer)演唱的歌曲。讲述了一个黑奴逃离苦难生活,逃向 MANIGUA(大山)的故事:

  “我来自Carabali 海岸(尼日利亚),一个非洲的国度,我不能活在

  没有解放的日子里

  现实已经结束了,我曾受到那么多残酷的对待,我快疯了

  敌视我的世界啊,要把我抓回去,无论如何困难,我必须力争自由

  现在我是多么地疲倦!几乎不想说话

  大山啊,告诉我通向自由的道路,请帮我下定决心// STEP BY STEP,

  我要得到我的自由

  刚果!我满怀幸福!Bruca Manigua Ae yaeooo……

  我自由了,自由地行走在世界上”

  这就是古巴的颂乐,从心里流淌出来的声音,苦难的历史并没有压抑人们的乐观和勇敢。Bruca Manigua Aeyaeooo……这声音让你想飞。

  回到家,当熟悉的声音再次从音箱里飘出时,依然能听出那当中触动心灵的滋味,那种如雪茄烟一般浓烈,如朗姆酒一样醇厚动人——海明威把自己最后的岁月留在哈瓦那有着最充分的理由,质朴的鼓声仿佛带来了加勒比海的热风,闭上眼,仿如身在哈瓦那的街头,尽情投入地摇摆……

  Guantanamera, guajira, guantanamera。

  Guantanamera, guajira, guantanamera。

  Yo soy un hombre sincero, de donde crece la palma

  (I am an honest man, from where the palmtree grows)

  Yo soy un hombre sincero, de donde crece la palma

  (I am an honest man, from where the palm treegrows )

  Y antes de morir yo quiero cantar misversos del alma

  (And before dying I want to sing the versesfrom my soul)

  我住在阳光下沙滩, 每天和棕榈树作伴,

  有一首动听的歌谣, 在我们平民间流传

  在棕榈翠嫩的树叶,我写下自由的诗篇,

  让它像勇敢的小鸟, 在家乡海岛上飞旋。

  有患难共同来分担,友爱是我们的信念,

  我们爱家乡的清泉, 远胜那异国的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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