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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上都遗址-探寻元朝那些事儿 拥抱着巨大文明的废墟

 

  导语:元上都遗址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正蓝旗草原,曾是世界历史上最大帝国元王朝的首都,始建于公元1256年;它是中国大元王朝及蒙元文化的发祥地,忽必烈在此登基建立了元朝。
 


元上都遗址的缓冲区。

 

据考古发现,元上都分为宫城、皇城和外城三重城垣,其中宫城位于皇城正中偏北处,与皇城呈“回”字形。宫城为长方形,墙两侧均用青砖包砌,四角建有角 楼。皇城位于外城的东南部,呈方形,墙体两侧用石块包砌,四角建有高大的角楼和蹬城的踏道。外城则是在皇城的西、北两面,由皇城的东、南两墙延伸修筑而 成,平面呈方形,全都用黄土夯筑。这些断壁残垣记录着元朝的历史、文化、生活和梦想。

元上都不仅是元朝皇帝的避暑胜地,更是一个时尚、 开放的国际化大都会。忽必烈颇具国际视野,吸引了很多外国人前来为官、经商和定居。据元代翰林学士王恽的《中堂事记》记载,发郎国(欧洲)使者、高丽国王 子、罗马教皇的使者等都先后来到元上都,受到皇帝接见。锡林郭勒盟行署副盟长、元上都申遗贵宾小组副组长其其格说,东凉亭墓地考古发现有欧罗巴人的墓葬, 那里是普通百姓的墓地,可见外国人已经融入元上都的生活。

元上都还贯通了北方的“草原丝绸之路”。“丝绸之路”在元代进一步延伸,东面 到甘肃武威(古凉州)后,东行到宁夏中都,沿黄河行至内蒙古,直达元上都。当年,这片草原上驼铃阵阵,牲畜、皮毛、药材及武器、奢侈用品等物资从元上都源 源不断地输出到西方,西方及邻近各民族则向元上都供应奢侈玩物和名贵建材。

马可·波罗在游记中,把上都的宫殿、礼仪、民情风俗细细讲给 欧洲人。今日,这座草原大都会只剩下断壁残垣,元上都遗址除极少数区域向游人开放外,大部分区域都围封起来,禁止参观和放牧。于是,这座由宫殿、草原、森 林、溪流构成的梦境般的上都,只能借助史料和介绍来还原当时的风貌,令人心驰神往。

外城:车如雨帐如云

据记载,当时有至少6万人住在上都城区内,在当时草原可谓人口密集,元代诗人描绘“西关轮舆多似雨,东关帐房乱如云”,可想这座草原都会的繁华。

正蓝旗旗委宣传部副部长、外宣办主任高家鑫介绍,当时东西两关的街道纵横交错,既有前店后院式的临街店铺,也有高宅大院;北关则是行殿和兵营所在。而在 南关明德门外的考古发掘中,发现了东西相连的酒肆和客栈的遗址,当年金莲川草原上的闪电河桥边尽是“酒旗斜挂”,元人下马饮酒,豪迈无比。

元上都外城西门外是商贾集散之地,而外城西面,则是百姓杂居、商贾云集、商肆遍布的街区。今日只能看到纵横街道、较小建筑院落的遗迹,隐约中传来八百年前商贩沿街的叫卖声。


 


元上都城址的航拍图,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城、皇城、宫城的结构。

 

皇城:听僧人翻阅经卷

过了护城河遗址,便进入元上都的核心皇城。在外城和皇城外都建有防御设施“瓮城”,今天还能看到挖掘出来的石块砌成的遗迹,行走其中,尽可遐想外敌入侵时的“瓮中捉鳖”。

御天门直对着皇城的南门明德门,每年皇帝巡幸时,文武百官至此下马步行,唯有皇帝骑马直入。皇帝在上都期间有重大决策诏谕时,在此举行隆重的仪式宣读诏书,再送往大都转发全国各地。今天,在明德门、御天门看不出丝毫“门”的痕迹了,唯有颓败的黄土砖石。

以明德门至御天门的大街为中轴线,左右各有一条南北大街,仍可看出一些较大的建筑和围墙遗迹。它们目前还没有开放,基址之上是高高的土堆,标牌上写着 “宫殿”。据悉,朝廷机构就分布在南北街区中,还建有佛寺、道观和孔子庙等。而城内东北角的大龙光华寺,西北角的乾元寺,则是两处规模较大的寺院。

元代宗教政策兼容并蓄,汉传佛教、藏传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道教等得以生存、发展。史料记载,在元代,上都城里的喇嘛教僧人有几千人之众,白天在街 上走,便能听到僧人在寺庙里翻阅经卷的声音,晚上能看到寺庙长明灯彻夜不灭。此外,在内蒙古境内考古发现有大量元朝的基督教“十字架”,在元上都出土的文 物中,有的刻着伊斯兰文字。


 


穆清阁遗址,元上都宫城北墙正中的阙式建筑,与大安阁相对,现存高大的夯土台基。

 

宫城:大臣从下水道钻入

“内有大理石宫殿,甚美!其房舍皆涂金,绘有种种鸟兽花木。”马可·波罗写的这座高入云霄的宫殿就是大安阁。作为进入宫城的第一殿,它是元代皇帝处理朝政、接见外国使节、甚至举行登基仪式的正殿,相当于故宫的“太和殿”。传说,忽必烈就在此接见了马可·波罗。

在大安阁遗址,能看到挖出的建筑四角,荒草掩映着石头柱础,清代在遗址上盖了喇嘛庙,因此主体还掩埋在庙宇废墟下面。“中国古代传统建筑则是横长形,需 要有很多柱子作支撑,木质宫殿毁于大火,只留下石头柱础了。”魏坚说,“因此整个元上都遗址多柱础。”在上都镇的元上都遗址博物馆里可以看到从大安阁遗址 出土的雕花龙纹等。

《元史》中有个有趣的记录:大臣阿沙布花当年曾随从忽必烈到上都。早朝时,因露水多而光着脚行走,忽必烈自大安阁望见,命门卫不许放其入朝,阿沙布花只好从墙下水道钻入。魏坚说,由此可见元上都已有引排水的通道。

从遗址最高处穆清阁,眺望远处的皇城北墙城垣,虽已是青草覆盖的土坡,但清晰依旧,像是一个远去的帝国留在龙兴之地上的印痕,永不磨灭。元上都是一座 “拥抱着巨大文明的废墟”,茫茫草原仍在续写着古老文明:以传统盛会“那达慕”为基础的“元上都文化旅游节”,集合了祭敖包、察哈尔婚礼等项目。




穆清阁遗址上的民宿遗留物


诈马宴:两万匹黑白骡马供马奶

在皇家生活方面,最有特色的当属在棕毛殿举行的宴会。位于外城的棕毛殿非常华丽,竹子搭架,覆以棕毛,又称“竹宫”,顶篷是织金料子,又称金顶大帐,可 容纳千人用餐。每逢新皇帝即位、诸王朝会等大型活动,都在此设宴,臣子们都穿着皇帝颁赐的、同样颜色的贵重服饰出席——称为“质孙宴”,又名“诈马宴”、 “车格宴”。

据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研究者沙·东希格说,虽有三种叫法,可能就是一次宴席。“质孙宴”指服饰,蒙古语“颜色”之意;诈 马,意为去除毛发的家畜,是一种分食全羊全牛的传统名词,指的是主食;“车格宴”则是说宴会酒水。这里的宴会规模宏大,畅饮三天三夜,可谓蒙古族的“满汉 全席”,提供千百只烤全羊,万匹白骡马和万匹黑骡马专门提供马奶,以歌颂太平盛世为始,敬马奶、吃烤全羊、三次奏乐、九次饮马奶结束。

佛道大辩论:全真教PK“帝师”八思巴

公元1258年的夏天,忽必烈在新建的开平府(元上都前身)主持了佛道的一场大辩论,这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为深远的一场宗教辩论会。缘由是当 时一些道士的张狂跋扈行为引起和尚的不满。“辩论只是形式,由佛教与伊斯兰教、基督教联合对道教进行批驳,”魏坚解释,“实际上是针对全真道教,意在打压 道教的优势地位。”

那场辩论会,掌门人张志敬真人率领全真道200余人参加;佛教则以那摩国师为首,另有萨迦派教主八思巴等300余人参加。

《神雕侠侣》第二十一回“襄阳鏊兵”写道:“忽必烈手持酒碗,与一个(和尚)站着指指点点的观战,显见胜算在握,神情极是得意。”据推测那位和尚就是八思巴,他曾拜为“帝师”。历史上能与忽必烈那样指点江山的和尚,怕只有八思巴一人。

开平的佛道辩论会,从早上辩论至黄昏时分,唇枪舌剑,似刀光剑影。最后,忽必烈宣布道士失败,按照事先的协议,参与辩论的17名道士被送到刚建成的大龙光华严寺脱袍去冠,“削发为僧”,做了和尚。


 


当地拍婚纱照的年轻人。

 

敖包:祭祀盛典连皇帝也参加

穆清阁遗址上,摆放着几座石头碾子,这是元上都被毁后,遗址居民的遗留物,作为历史的见证,这几座石头碾子,也没有被搬走。穆清阁遗址顶部正中还有一个敖包,是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来此的学者、游人和附近牧民渐渐堆砌来的,都是上都残存的砖石瓦砾。

其其格说,祭祀敖包的传统源于蒙古民族对自然万物的敬畏,目前元上都遗址附近有十三个敖包。元代,每当夏天来临,牧民们会带着丰厚的祭品聚集至敖包处参 加祭祀,人潮汹涌,场面盛大。德高望重的部族长老担任主祭人,向敖包敬献鲜奶、哈达、为敖包添加石块,并跪拜磕头,连元朝皇帝也要参加——敖包是元上都的 “天坛”。蒙古老人沙·东希格说,只要他去元上都遗址,他都会背一块石头放在穆清阁的敖包上。


元上都遗址博物馆里的大安阁复原模型


外城:车如雨帐如云

据记载,当时有至少6万人住在上都城区内,在当时草原可谓人口密集,元代诗人描绘“西关轮舆多似雨,东关帐房乱如云”,可想这座草原都会的繁华。

正蓝旗旗委宣传部副部长、外宣办主任高家鑫介绍,当时东西两关的街道纵横交错,既有前店后院式的临街店铺,也有高宅大院;北关则是行殿和兵营所 在。而在南关明德门外的考古发掘中,发现了东西相连的酒肆和客栈的遗址,当年金莲川草原上的闪电河桥边尽是“酒旗斜挂”,元人下马饮酒,豪迈无比。

元上都外城西门外是商贾集散之地,而外城西面,则是百姓杂居、商贾云集、商肆遍布的街区。今日只能看到纵横街道、较小建筑院落的遗迹,隐约中传来八百年前商贩沿街的叫卖声。


 


遗址为游客准备的自行车。

 

皇城:听僧人翻阅经卷

过了护城河遗址,便进入元上都的核心皇城。在外城和皇城外都建有防御设施“瓮城”,今天还能看到挖掘出来的石块砌成的遗迹,行走其中,尽可遐想外敌入侵时的“瓮中捉鳖”。

御天门直对着皇城的南门明德门,每年皇帝巡幸时,文武百官至此下马步行,唯有皇帝骑马直入。皇帝在上都期间有重大决策诏谕时,在此举行隆重的仪式宣读诏书,再送往大都转发全国各地。今天,在明德门、御天门看不出丝毫“门”的痕迹了,唯有颓败的黄土砖石。

以明德门至御天门的大街为中轴线,左右各有一条南北大街,仍可看出一些较大的建筑和围墙遗迹。它们目前还没有开放,基址之上是高高的土堆,标牌 上写着“宫殿”。据悉,朝廷机构就分布在南北街区中,还建有佛寺、道观和孔子庙等。而城内东北角的大龙光华寺,西北角的乾元寺,则是两处规模较大的寺院。

元代宗教政策兼容并蓄,汉传佛教、藏传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道教等得以生存、发展。史料记载,在元代,上都城里的喇嘛教僧人有几千人之众, 白天在街上走,便能听到僧人在寺庙里翻阅经卷的声音,晚上能看到寺庙长明灯彻夜不灭。此外,在内蒙古境内考古发现有大量元朝的基督教“十字架”,在元上都 出土的文物中,有的刻着伊斯兰文字。


 


御道从明德门通往御天门。

 

宫城:大臣从下水道钻入

“内有大理石宫殿,甚美!其房舍皆涂金,绘有种种鸟兽花木。”马可·波罗写的这座高入云霄的宫殿就是大安阁。作为进入宫城的第一殿,它是元代皇帝处理朝政、接见外国使节、甚至举行登基仪式的正殿,相当于故宫的“太和殿”。传说,忽必烈就在此接见了马可·波罗。

在大安阁遗址,能看到挖出的建筑四角,荒草掩映着石头柱础,清代在遗址上盖了喇嘛庙,因此主体还掩埋在庙宇废墟下面。“中国古代传统建筑则是横 长形,需要有很多柱子作支撑,木质宫殿毁于大火,只留下石头柱础了。”魏坚说,“因此整个元上都遗址多柱础。”在上都镇的元上都遗址博物馆里可以看到从大 安阁遗址出土的雕花龙纹等。

《元史》中有个有趣的记录:大臣阿沙布花当年曾随从忽必烈到上都。早朝时,因露水多而光着脚行走,忽必烈自大安阁望见,命门卫不许放其入朝,阿沙布花只好从墙下水道钻入。魏坚说,由此可见元上都已有引排水的通道。

从遗址最高处穆清阁,眺望远处的皇城北墙城垣,虽已是青草覆盖的土坡,但清晰依旧,像是一个远去的帝国留在龙兴之地上的印痕,永不磨灭。元上都 是一座“拥抱着巨大文明的废墟”,茫茫草原仍在续写着古老文明:以传统盛会“那达慕”为基础的“元上都文化旅游节”,集合了祭敖包、察哈尔婚礼等项目。






据介绍,元上都完全按照世界文化遗产的标准进行保护。

 

今天,你来到蓝旗,都能感受到当地人对金莲川的喜爱和强烈的保护意识。在通往明德门的路上,为了防止游客到草原上采摘金莲花,有一些车辆来回巡 视,专门负责监督,也有一些蓝旗文物保护局的工作人员及时把游客从草原里拉出来。到了冬天,下了厚厚的雪,车辆没有办法行驶,文物保护局则会出动马队,骑 着马的“金莲川”守卫者们踏着雪,冒着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严寒,在上都遗址来回巡逻,以防止对遗址的破坏行为发生。


 


上都镇是一个休闲舒适的避暑小镇。

 

从天到地的立体式保护

据元上都文物管理局副局长任进奇介绍,元上都完全按照世界文化遗产的标准进行保护。城墙上每隔不远就能看到一个“观测柱”。任进奇介绍,这些观 测柱主要是用来观测城墙的水平和垂直位移情况的。因为老城墙的石头砖瓦都是从地下挖出来又在地面重新堆砌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监测。

他们在遗址周边建设起了气象观测站及环境监测站,除了对遗址风向、风速、气温、降水、地湿进行监测外,还能对大气中的二氧化硫、一氧化碳和臭氧 含量等进行实时监测,并定时对遗址的土壤、大气、水等进行采样。若监测出天气变化的异常情况,比如有大雨、强烈沙尘暴等天气时,则会启动对抗异常天气的应 急预案,对遗址实施保护。“元上都遗址实现从天上到地下的立体式保护,”其其格说,“租了空中卫星进行空中巡查,在遗址地下还安装了‘监测线’。”

目前,在明德门、穆清阁的发掘中,考古队采取PS溶剂滴灌形式,以可逆性的发掘实现对古文物的完整保护。“具有视频监控、震动报警能力的‘草原神灯’安防系统在年内将安装调试完毕并投入使用;而且已经评估了遗址客流量,确保申遗成功后有效控制客流以保护遗址。”

,正蓝旗文物局组织施工人员对元上都遗址南侧金莲川草原上的900米木栈道进行了拆除,并完成了地面桩眼填埋、植被恢复等工作。原来有现代感的景区大门也被拆除了,而后人修建的忽必烈铜像,因为破坏了整体的“废墟感”,也通过切割的方法整体向西挪动了45米。“现在,我们做遗产保护,即便是钉一块木头,挖一块砖瓦展示,都要经过论证。”齐齐格说,“上次一家单位准备在大安阁建新楼阁,经过专家论证,认为不科学,被否决了。”

■ 声音


 




 

耗尽历史意义的场所也是废墟

●唐克扬,建筑师和策展人,研究领域包括建筑再现、景观理论和中古城市史

十多年前,我去过西安的乐游原,当时那里还是乏人问津的荒丘,站在废墟之上,自然会想起无数唐代诗人对此地的歌咏,最著名的莫过于李商隐的“夕 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和李白的“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而今,以“保护”之名,乐游原所在地区得到了空前的开发,不再有这样的废墟留给我们 去思索历史。

现在国内很多地方流行的历史建筑“复原”项目,比如把宋代的“清明上河图”搬到现代城市中;把乐游原改造成主题式“游乐园”,可这不是对传统文化的继承,恰恰造成了另一种“废墟”。

没有人去的荒凉地方是一般意义上的废墟。我认为,人情密集,耗尽乃至改变了历史场所意义的地方,也是废墟。

现代“清明上河园”里可以像宋代人那样抛绣球,比武招亲,甚至穿上古代人的服装,世俗人情的热闹劲儿也出来了。但这种对历史的“还原”,只有细 节不厌其烦的铺陈,只有人力物力的粗糙堆砌,没有现代生活内里的结构,甚至也缺乏古代文明中曾有过的“智识”。这些也许可以叫做粉饰一新的文化“废墟”。

关键的区别在于古代人肯定不会像我们一样东张西望、拿着相机拍照留念。很多时候,我们一厢情愿向后看的愿望,不过是为商业利润找到了一个美好的借口。

废墟为文明留下可吸水的空间

一个月前我去了元上都遗址,在金莲川草原上,我忽然想到,“自然”是无须历史保护的,繁花似锦的草原其实和几百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地处偏远,也因为原本较为“自然”,元上都遗址得以较好地保存,它更有中国历史城市少有的“荒率”气息。大多数人认为,历史的价值是“以鉴 于来者”,但是,还有一种更宝贵的可能,就是历史和当下完全是脱节的、没有关系的。尤其对于中国这样一个经历了“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文化而言,历史让 我们认识到过去的生活和当下有多么不同,认识到自己在世界上、时间中的有限性。“废墟”是文明的空白,它的意义在于让我们认识到这种局限,认识到我们不能 摆布和复原历史,更无法回到过去,只能拿出勇气应对未来的挑战。

这种挑战不是我们的选择,而是一种现实。中西文化冲撞的压力从蒙元时代开始早已有之,并一直延续到今天。我们用的历法,我们的作息制度,我们从 头到脚的服装和身心感受,我们的生活,实际上已经大不同了。与其生活在文化的废墟中,百般回避我们和古代历史之间的隔阂,不如大胆地把它们揭露出来,给与 适当的尊重。历史城市遗留下来的废墟恰恰让我们找到了这种难得的“陌生感”。

我想要借此批评的是一些急着给旧的东西“改头换面”的行为,比如北京一些历史遗留的“边边角角”都在前些年的城市建设中消失了。而我们本应留下一点“废墟”,给未来留下反思的机会。我们的城市应该像“海绵”一样,为文明留下可以吸水的空间。


 




 

废墟不应是熙熙攘攘的所在

●张闳,同济大学文化批评研究所教授

对于有的学者“中国缺少废墟文化”的观点,我不完全赞同。中国古代留下了大量的“怀古诗”,站在历史遗迹前,中国古代文人士大夫的感情,可能比西方人还来得强烈。而今天,我们保护“废墟”,其实保护的是一种“民族的历史文化记忆”。

比如元上都遗址,它现在已然是一种废墟的状态,我们尊重这种状态,就是一种保护。它在历史上辉煌过,后来遭受灾难,几经大火焚毁。元上都的建造、破坏、颓败过程都是历史的一部分,留下的是完整的记忆。

一些地方搞的历史遗迹重建,其实是一种“娱乐商业”行为,和“记忆”无关,也许在短时间内可以赚到钱,但是却造成了历史记忆的破碎。保护、尊重历史文化记忆,应该是出于对人类、对历史、对前辈、对祖先、对现在和未来的责任感。

一般说来,废墟有三种价值:历史文化价值、旅游商业价值、美学价值。这三种价值又是互相联系在一起的。没有历史文化价值,就没有了美学价值,可 能也就失去了旅游商业价值。世界文化遗产具有旅游的价值属性,但是这一属性不适合被过度开发,因为这和电影外景地不同。我不赞成把世界文化遗产做成热门旅 游景点。

愿意去看遗址的人,应该是真的觉得它有价值,愿意不怕艰难、不辞辛苦,甚至万里迢迢来“朝圣”的人,这种“朝圣”的心态只适合少部分人,如果怀着“到此一游”的心态来看遗址,那真的看不出东西来。

废墟本不应该是熙熙攘攘的所在。很难想象,如果在元上都遗址附近,建上了卡拉OK厅、酒吧,像迪斯尼、欢乐谷那样热闹的场面。

现在的元上都遗址也远离城镇,在草原上,它收获了宁静安然,它的外在实体废墟化了。可是,我更不希望看到它的内在价值也废墟化、空洞化。而这就需要国家和当地政府不要以利益的眼光来看待废墟。

新京报插图/赵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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