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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州七照:遨游文化江湖

 

对我们而言, 抚州 是一本绝妙的戏剧,这出戏里没有滥加提味的作料,字里行间毫无矫揉造作的痕迹,完全是它本然的样子,它的深厚文化也显得那么本然。事实上,天地无情,全部自然景观的总和,也不及人文之美打动人心。我不由想起那位抚州老情种汤显祖四百年前的感慨:“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抚州地形 山南 水北,地势由东南向西北倾斜,南部以自然取胜,北部以文化闻名。我们的寻脉之路,由东南的自然造化开始,以地域的位移,涵盖了抚州历史与文化的变迁,南部的自然精神,北部的人文风貌,呈现着神奇的七色渐变。

这一切似乎与水有着紧密的联系。抚河发源于广昌,经南丰、 南城 、金溪,与流经崇仁、宜黄的支流在临川汇合,几乎遍及抚州全境。水是文化诞生之源,抚河的路线,恰是临川文化在历史中渐变发展的路线。走到抚河源头,在原始气息中,似乎已能望见文化江湖之滥觞。
 


军峰山古松

 

望气临川

文_吴剑文 图_抚州市旅游局

要从南部勾勒出临川文化显然是相当困难的。因为临川文化不是从南部而是从北部开始的。临川的人文地理通常首先从中部的南城县——江西最早建县的十八古县之一——展现其文化的历史。经由奠定江右文化地位的两宋,一个全新的诗书簪缨之邦出现在抚河下游。江右文化奠基性的领袖们,如有“词坛二晏”之称的晏殊和晏几道父子、“ 中国 十一世纪的改革家”王安石、同为“唐宋八大家”的曾巩、心学的开山祖师陆九渊,以及被誉为“ 东方 莎士比亚”的汤显祖,相继在这里为中华文明写下了开拓性的历史篇章,留下了诸如“唐宋八大家”诗文和“临川四梦”之类的历史文献。与此同时,一个个状元先后在临川地区出现,并且伴随着诸如金溪雕版书等等文化载体的繁盛,更是成了江西文化的象征。由此,从南城,经由金溪到临川,构成了一道为临川所特有的文化风景线。这不仅是江西文化的骄傲,也是整个中国文化的骄傲。

南行广昌、南丰等地旅游,很少有人会抱着寻求文化意味的意图。人们来此旅游,可能会怀有些许好奇心,买买莲子、摘摘蜜橘,但主要带有的乃是休闲的心境,就像人们一提到去资溪,马上想起的是坐着橡皮艇在大觉山漂流的刺激和惬意。


 


南丰蜜桔采摘游

 

直到在广昌见到白莲、在南丰邂逅橘林,我才突然意识到,南部所深藏着的文化意蕴并不比北部浅薄。华夏文明最多五千年,但自然面貌、地形植被诸如此类,都是上亿年的造化所生,非人类头脑可以思索想象。

屈原在《橘颂》中,以橘树为喻,象征君子的美好品质和坚定意志。诗中言“受命不迁,生南国兮”的橘树有着“苏世独立,横而不流”的品质。而莲总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象征,李白、周敦颐都曾表达过对莲花的情有独钟。所谓有斯土则有斯人,有此物产方有此种文化。临川文化的最初形态,便孕育在这些物产之中。

当你独自面对一片荷塘或一山橘树,悬想五千年前,当此地尚未有文明衍生之时,是何面貌?惟有天造水木竹海,立于抚州南部大地,而人类模仿自然造化,向天地所产的物事趋同,便有了此地如橘如莲如竹的君子人格。白莲之乡广昌、世界橘都南丰、竹林茂密的百越之地资溪、以及地处武夷山麓有着诺亚方舟式船屋的黎川等地,展现了抚州最原始的自然风貌,从这样的风貌里,开出深邃的人文古史,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傩神时代

远古巫术盛行,傩舞是其代表。《尚书·尧典》所说的“击石拊石,百兽率舞”,便是戴着兽面跳傩的景象,场面宏大而神秘,引人遐想。现代中国,这些风俗已不多见,唯有在古典文化保存完好的抚州南丰,还大面积盛行着,所以提到傩文化,则不能不提南丰。南丰被称为“中国傩乡”,这里的石邮傩完整保留了其原始风格,是我国已知现存最古老的傩品种,被誉为“中国舞蹈的活化石”。


 


跳傩

 

南丰石邮村的“跳傩”已经历经几千年,在村民心中根深蒂固,村口傩神庙前那副“近戏乎非真戏也,国傩矣乃大傩焉”的楹联,说尽了这古老仪式游戏和神圣的两面性。傩字拆解,便是难人,难者,灾也。古代中国一向以单数为凶,双数为吉,节日大都在单号,其实皆为灾日,于是向神祭祀趋吉避凶,便成节祭(日本到现在还称节为祭,保存着古义)。跳傩亦是如此。

现在的石邮傩班始建于明宣德年间,500多年,傩班始终由八个人、十三个面具、一锣一鼓组成,节目仅八个,这一程式从未改变过。石邮傩班一直由八位被称作“伯”的成员组成,跳傩是“终身制”,年纪最长者为主事,称之“大伯”,以此类推。班内若有人仙逝或有其他事故,经过众议,方可补替,忝列“八伯”。等级森严,与古代宗法制异曲同工。


 


傩神庙

 

面具悬于傩神庙内,每一个彩绘木雕面具都是一位神灵,色彩鲜艳,神态夸张,或狰狞诡异、或诙谐滑稽,戴上面具,“伯”们便游离于神人之间,当地有句话说:“带上面具是神,摘下面具是人”。看着这种初民萨满教遗风,在如今崇尚无神论的时代,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悠长的意味。

我在这里遇到的是排行第三的“三伯”——叶根明,他向我叙说着石邮傩的神秘古朴。与其他各地配乐表演直如曲艺不同,石邮傩的伴奏为一鼓一锣,如此极简主义的乐器,时而激昂爆裂,时而低沉古朴,把人带到灵氛之境。“三伯”向我展示着傩舞的动作,禹步剑诀,如日本能剧,而无市井气息,庄严肃穆,极具拙、重、大的风味。

石邮傩演绎着先民的图腾崇拜和生命繁衍信仰,跳傩的驱邪、祭祀和祈福功能,保存得最为完整。如果说其他各地的傩舞增加了太多娱人的色彩,那么南丰石邮的傩舞,则延续着更多的娱神意味。是此地“受命不迁,横而不流”的橘之精神影响着一方风俗的传承么?我在黄昏傩神庙的傩像人影前寻找着答案。

 

 

 

南城沧海

南城的千年沧桑,麻姑仙女都在默默见证,这位传说中“种桃献寿”、“掷米成丹”救民于水火的善良仙姑,是南城人民流传千年的美丽传奇。为了纪念她,南城种出的最好吃的米叫做“麻姑米”,最峻秀奇丽的山被命名为麻姑山。麻姑山山势秀丽、万木葱笼、鸟语花香、物产丰富,不仅有美丽传说,还以深厚的文化底蕴闻名于世。《名山志》上说“中国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分布在九州四海,唯独麻姑山,既有洞天,又有福地,秀出东南。”自古以来,麻姑山就是我国东南道、释、儒三教活动中心和避暑游览养生健身的胜地,颜真卿、白居易、李商隐、谢灵运、曾巩、文天祥等都在麻姑山留下墨宝。


 


麻姑山玉涟双飞瀑布鸟瞰洪门湖

 

如果说麻姑仙女见证的是世事沧桑,那么人力使然的洪门湖则更能让我体会何谓沧海桑田。上世纪五十年代那种与天斗与地斗的结果,竟然造出一个被称为赣东千岛湖的水库。浙江淳安县的新安江水库,湮没了一座古城,成全了一个千岛湖;同样出于建设农田水利的目的,南城造出一个洪门湖。当然,古老的南城旧址到底还是和淳安县一样,沉寂于浩瀚的湖水之下。一样的人工,别样的沧桑。

我曾两度游览千岛湖,除了浓重的商业旅游气息,恐怕很多美好的景致只有停留在本地居民的口头上了。他们所感叹的,大概是说人力改变了自然,而浓重的商业味大大消磨了人们的悠闲心情。去洪门湖的路上听说,此湖虽系半个世纪前的人为造作,直至今日,才开始有点适度的开发。这个消息于我,自然窃喜。要知道,我对那些无端而过度的开发(或谓摧残),很是害怕。


 


鸟瞰洪门湖

 

濛濛秋雨下的洪门湖,颇有些烟波浩淼的气势。导游告诉我,这个人工湖的面积有4 0余平方公里,系当日洪门水库改来。虽无名山大川的壮阔险峻,但湖内千余个岛屿杂错,还有丹霞地貌,树木葱郁,水鸟飞翔,风景着实秀美。当年的骚客诗人们动辄说,江南天然好风景,自然没想到人力会夺天工。想到湖区下面曾是西汉时期南城县治所在,不由得心生无限感慨。这里消失了多少东西啊!洪门文化诞生于此,但如今可资凭吊的遗址却很稀少,“麻姑献寿”曾经是家家户户必贴的年画,如今也不再盛行。巧的是,游湖前在酒店小酌了两杯麻姑酒,趁着微醺,爬上“醉仙岩”,导游在一旁说:此处本是仙人醉酒之处,我竟有些飘然。当年曾言:“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想必麻姑有知,定也感慨:她曾见桑田变成沧海,如何不见沧海再现古城。

 

 

 

风水村庄

乐安县的流坑村和金溪县的竹桥村正是被这种传统民俗文化所浸养的古村,村庄建筑设计风格精致,其本身的风水文化与人文意蕴便耐人寻味,细细考究一番之后,这里的一草一木更是似乎沾上了灵气,仿佛通过闪烁的露珠儿就能了解这里隐藏上千年的秘密。

被誉为“千古第一村”的流坑村,位于江西省乐安县牛田镇东南部的乌江之畔,四周青山环抱,三面江水绕流,山川形胜,钟灵毓秀。流坑以规模宏大的传统建筑,风格独特的村落布局而闻名遐迩。明代中叶,村子在族人的规划、营造下,形成了七横(东西向)一竖(南北向)八条街巷,族人按房派宗支分巷居住,巷道设置门楼,门楼之间以村墙连接围合的格局。巷道内以鹅卵石铺地,并建有良好的排水系统。


 


竹桥古村

 

古村文化的魅力离不开其厚重文化历史的积淀。流坑村是中国封建宗法社会的一个缩影。在一千多年的漫长岁月里,流坑董氏依靠严密的封建宗族制度来凝聚族众、维系秩序、稳定发展。村中封建宗族活动的遗存随处可见,特别是那版本众多的谱牒和遍布村巷的祠堂,更是难得一见的人文景观。

竹桥古村始建于元朝中期,是赣鄱大地上保存完好、古风浓郁、文化底蕴极其深厚的古代村落。从外围远眺,古村形似一把折扇,地势由低渐高,既有利于排水,又有步步高升之意;全村有上中下三个门楼和一个总门楼,总门楼总束全村之气,门楼前三口古井呈“品”字型排列,寓意为人、为学、为商都注重品行;上门楼门框低矮,形似官帽,骑马、坐轿之人需下马下轿才得以通过;上门楼内外青石板铺就的“人”、“本”二字通道,即告诫后人做人、做官不能忘本;村中散布水塘八方,中间一方是月塘,形成“七星伴月”的格局。


 


青石板铺的“本”字,即告诫后人做人、做官不能忘本。

 

竹桥村中现存古朴典雅的门楼、锡福庙、品字三井、古雕版印刷作坊、公祠、光禄第、文林第等明清古建筑109栋,房子门楣及屋内墙壁、门柱、窗棂、柱磉等雕绘精美,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其中,有三组建筑群最为出色,一为文林第,一为十家弄,一为八家弄。三组建筑群均设有三门,即总门、巷门、大门,各有并排四五栋式样相同的房屋,房屋有耳门相通,十分考究。风水与民间文化的融合,共同构成人们所称道的“风水宝地”。

祖辈的智慧,不仅让古村得益,也让文化在历史的动乱与沉浮中得以保存,让后来人能用眼去感受,用手去触摸这千年之前的文化脉搏。古村的迷人魅力一直吸引着人们去探访、去体会,而它自然散发出的神秘感,更是引人入胜。

 

 

 

情梦江南

“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庄子·齐物论》开启了“人生如梦”的思想。然则,一部水墨流香的《临川四梦》在或明或暗、亦虚亦实之间,将理想与现实贯通在一起,并穿越横亘400年的时间帷幕,呈现给人们一幅至情、至性、浪漫、写意的时代风貌图,也勾勒出了“东方莎士比亚”汤显祖“山也清、水也清、官也清、吏也清”的社会理想。如今,汤显祖已逝,但是他所留下的“美梦”,却成为中华文明馈赠给世界的宝贵财富,并依然持续地温暖着我们。

公元1550年,汤显祖出生在江西抚州府临川县城东文昌里一个书香门第。他少年聪慧,5岁就能毫不费力地对对子,12岁即会作诗,21岁中举,25岁就有了自己的诗集,正所谓“童子诸生中,俊气万人一”。年方26岁的汤显祖文才已名播天下。


 


汤显祖纪念馆

 

然而,深受临川文化浸润的汤显祖,由于秉承古代先贤们刚直不阿、清正廉洁的风格,并没有能够在科场蟾宫折桂,官场平步青云。相反,由于不阿附权贵,不屈于强权,他两次落第,后来,汤显祖虽然考中进士,但却远离政治中心,屈居下僚。理想受挫,但是汤显祖并没有低下高傲的头颅,他慨然发出“吾不敢从处女子失身也。”

1591年,汤显祖目睹当时官僚腐败愤而上《论辅臣科臣疏》,弹劾大学士申时行并抨击朝政,触怒了皇帝而被贬为徐闻典史,后调任浙江遂昌县知县,一任五年,政绩斐然,却因压制豪强,触怒权贵而招致上司的非议和地方势力的反对,终于在1598年愤而弃官归里,并逐渐打消仕进之念,潜心于戏剧及诗词创作。

虽然,在当时的文坛以诗文为主流,而汤显祖也以此著称于世,但是,他还是将主要精力投注在人们视为小道的戏曲之上。潜心创作《临川四梦》。“词家四种,里巷儿童之技,人知其乐,不知其悲”,汤显祖藉由“四梦”,通过不同情境、不同身份、不同性格人物的遭遇,艺术地表现了一代人的悲剧,传达出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追求与挫折、期盼与苦闷。虽然,“四梦”中的人物故事虚到了极点,但其落脚点总在真切的实处。这种虚实结合的写法,将理想与现实融会贯通在一起。以梦写爱情、以梦写政治,“四梦”不仅以其独有的情感与空灵的意境,开启了中国戏曲舞台演剧结构全新的阶段,更以汤显祖个人情怀的关照,构筑起能够经得起时间考验,打破地理、种族藩篱的永恒的哲学思考与人文关怀——而这正是临川文化的脊梁。

“梦生于情,情生于适”,“因情成梦,因梦成戏”,“四梦”的立意虽各有不同,但是他们却是一个连贯、统一的整体。“梦”是汤显祖关照社会历史、思考宇宙人生哲理的途径和纽带,而情则是贯穿“四梦”的红线,汤显祖哲学思想和文学观念的灵魂。从《紫钗记》的“一点情痴”到《牡丹亭》的“生生死死为情多”,再到《南柯记》的“一往之情为之摄”、《邯郸记》的“一生耽搁了个情字”。四剧入情日深,用情益专,逐渐进入“情至”的化境。正如汤显祖在《牡丹亭》“题词”中所说的那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这种贯通于生死虚实之间、如影随行的“至情”,是充满生命力的狂飙突进,是那个时代自由和个性的呼喊。


 


《神奇赣鄱》中的杜丽娘造型 郭晶 摄

 

《临川四梦》从题材内容上看,《紫钗记》和《牡丹亭》属于儿女风情戏,《南柯记》和《邯郸记》属于官场现形戏。前二梦是对真情的讴歌,后二梦是对“矫情”的批判。奇幻与现实的紧密结合,强烈的主观精神追求,浓郁的抒情场面,典雅绚丽的曲文铺排,“四梦”通过“梦”开掘“情”,从而有所感触,找到对待“情”的正确态度,将受现实羁绊的自我超拔出来,显现本真状态的生命自我。

《临川四梦》的创作,源于汤显祖仕途坎坷、人生困顿引发的浓烈激情和冷静思考,是汤显祖思想、心理、感情的记录。梦与情,情与剧,诗与哲,“四梦”以汤显祖真实的自我为写照,以梦突破现实的园囿,以情高扬生命的超拔,交汇成一曲跨越特定历史条件限制的永恒赞歌。

(来源:江西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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